兼听

【蓝思追生贺】影

生贺鸭~~

我的阿愿生日快乐~妈妈爱你鸭~~

想了想还是搞了个个人向啦

是阿苑遇见阿愿的故事

没有c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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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沉睡了很久,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,我似乎只能沉睡。而那人将我唤醒的时候,我已经摸不清是何年何月了。我只能感觉到这应当是一个秋天,因为我背靠着的这棵树的叶子,再次泛黄了。

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闯入者,那人一袭白衣,一张素琴背在身后,一抹云纹覆额,这身打扮是姑苏蓝氏的标志,我有些奇怪。他看上去很年轻,几乎与我一般大,按照这个世界的故事,我的家族已经覆灭了许多年了,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呢?

更何况他这么年轻,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邪祟。这片土地实在太过荒凉,甚至连走尸都不愿意再次聚集。我这样想着,却猛然意识到,并非是邪祟不肯聚集,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都早被付之一炬、挫骨扬灰了。

这里没有活人,也没有死人,安静地就好像从未有人踏足过,好像这里从未有过传说。我心中一梗,目光模糊了一瞬,看见那人走得近了些。

他好像在寻找什么,脚步很慢很轻,像是害怕惊扰什么。

我心里一笑,这里什么也没有啊,除了我这不知为何流落至此的孤魂,实在什么也没有。

我离他又近了一些,终于看清了他的脸。

我心中一个狂跳,惊得五雷轰顶。

他的脸与我的几乎一模一样,他望着他,竟如同对着自己。

只是他的目光里满是忧伤,那种忧伤是温柔的,我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温柔——或许我从未见过。

我心中狂跳,我似乎知道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,就好像某种心灵感应——我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他,甚至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他。

可他是谁呢?

我想起了一切我认识的人,没有人与我相似,只有我自己。

我活下来了吗?

好像是某种本能,我几乎知道了真相,在这个白衣少年的眼眸里,我知道了真相。

我看到了乱葬岗,看到了年幼的自己,看到了我的外祖母,我看到了我的堂姑和堂叔——唯独没有我的父母。

他们也许在那场战争里去了吧。

我应该哭泣吗?可我依然哭不出来。

在我来到这个世界里的这许多日子里,温氏覆灭的消息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,它似乎与我息息相关,又似乎与我毫无关系。

我在这座废墟里游走,在周围的村落里随处晃荡,那些我去过的地方我都去看了看,与我的那个世界完全不同。我听说了许多传闻,关于那些我所熟悉的家族的故事,有些人物我还算认识,但我知道他们也许与我认识的,早已不同了。

我放弃了寻找,我等待着,等待着某一天我还能回到我的世界里。在那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在那个世界里,我的家族还存在着,只是日薄西山,早已是千疮百孔。可我仍想力挽狂澜,扶一把这将倾之大厦。

那是我的家族,是以艳阳纹为家徽的家族,我必须守住它。

我手指在颤抖,连着心也在颤抖。我跟着那个白衣少年,踏足在这片土地上,突然觉得这片土地竟比我认为的还要荒凉。没有了树的依靠,我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这浩大世界里唯一的一个人——如果走在的前面的那个人也是我的话。

他突然回头了,他好像也感应到了我。他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,驻足很久,几乎一瞬不瞬地看着我,我几乎以为他真的可以看到我。

可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称呼他。

我望着他抹额上的那卷云纹,踟蹰不已,又心焦不已。

他真的是我吗?那个在这个世界里活下来的我吗?

他回头继续向前走,他应是没有看见我的,但他也许已经感觉到了这里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生命存在。我心中忽而涌出一股热流,震得我几乎流泪。

家族覆灭的震撼,终于在我心里猛烈地撞了一下,让我清醒得仿佛我曾经的那个世界是虚假,我脚下的才是真实的。我不过是艳阳地下的一个影子,那个少年才是真实存在的。

可难道不就是这样吗?

那少年芝兰玉树。我想象不出我可以成为这样的人,他温柔的目光还在我眼前,我被他触动了。

我终于看到了乱葬岗上那个冰冷的冬天,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,那个小小的树洞里蜷缩的身体,一个白衣人将他抱起来。那人额上一抹云纹,背上一张素琴,还挎着我见识过的避尘。

我感到泪水顺着我的眼角垂了下来,避尘的主人抱住那个婴儿那瞬间的温柔,与此刻我眼前这少年眼中的竟一般无二。

我见过姑苏的含光君,那人总是深邃着一张脸,我几乎与他无所交集。

我不住深吸了一口气,在这茫茫然的荒野里,一瞬间无所适从。

而此刻我只能跟着他向前,走到那座破败的城门面前,他推开门,我听见吱呀作响的声音,像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访了。

我突然有一种冲动,我想见见他,我想让他看见我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可我期盼着也许有一种方法可以……

可我不知道。

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对的。

他踏入门中,我急急地跟在他身后。他很熟悉地绕过几道街巷,步入一座小楼。

这座小楼我见过。是城南一座酒馆,是温旭公子的一个据点,也是我常常和他会首的地方。

我暗暗沉了一口气,我来到这里许久,竟未发现这一处,只是如今看见了,百般滋味涌上来,一时又是无语。

他跟着他上楼,他像是很着急似的去了顶层。

我走进去,看见了满排的灵位,我看清了那上面的名字,每一个我都认得。

我木讷地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——我看见了我父母的名号。

他点了一柱香,向我父母那里一拜,我身子在颤抖,近乎疯狂地颤抖。泪水再次模糊了视野,唯有一个温字看得真切。

他拜过父母,然后在灵堂前坐下,他望着那些牌位,久久地看着不知在想写什么。

一阵吹过来,他惊了一下,忽而将额上的抹额解了下来,放在手中看了许久,又紧紧抓牢。

我终于向他走过去,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——我的手在颤抖,因为我触摸到了他。实实在在地触摸到了。

他惊了一下,侧头又向我的方向看过来,我再次看到了那双温柔的忧伤的眼睛,我想伸手安抚他,却仍是踟蹰。

我放开了他,退到一边,他似乎有些疑惑,望着我的方向突然出声:“你是谁?”

我后悔了,我不该去触碰他,我不该去打扰他。就像现在,我不知要如何回答。

如果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,他会如何呢?像我一样颤抖吗?

可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还那么年幼,他如何能看到那个“与日同辉”的我,竟也窸窣落泪。

可那遥远的姑苏我从不曾去过,他这十多年的寄人篱下又是何种滋味?

我有些害怕,他却索性扯出一张纸来,接了灵桌上备用的笔,沾了些灰尘并泥水,在上面写下一行字,如何将纸笔递过来。

“姑苏蓝愿。”

这四个字清秀端方,着实是姑苏的雅正字样。

我盯着那个“愿”字出了神,晃了晃眼才望见那少年依旧一副迫切模样。

我拾起那支笔,沾了尘灰并泥水,写下我的名字。

“岐山温苑。”

我抬头看他,他惊得张了张口,似乎想要说什么,却终是没有说出口。他眼中的忧伤消了大半,竟多了几分欣喜若狂——若我未曾看错。

“幸会。”

他看不见我,却起身向我一揖,我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,不知是否也应回礼。他却似乎不太在乎,收了那张写着两个名字的白纸,收入袖中。

他手足无措了,就如同刚刚的我一样。

他开口是一句破碎的句子,“你也知……今日……今日是……是……”

是何日?

“腊月初七。”他低着头,应是不知如何对我。

我眨了眨眼睛,心中却平静许多。

腊月初七,是我的生辰。

当然也是他的。

他笑了笑,似是整理好了思绪,“你一直在这里吗?”

我想了想,坐下来,又抽出一张纸,与他对答。

“我来了一个月。”

他果然有些惊讶。“那你之前在哪里?”

“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,在那个世界里,我的……”我涂掉了一个字,“我们的家族还未覆灭。”

他像是收到触动,神色一凝,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呢?”

他看见我的发问,才回过神来,“我从姑苏而来,这些年一直在那里。”

“是含光君救了你?”我不知道我为何能看到他的记忆,但这似乎不是太要紧的事情。

他点点头。

“在那里……”我笔锋顿了顿,“过得好吗?”

他忽而笑了一声,我已知晓答案。

“很好。”

不知为何,我竟有些酸楚。想来,我本当安心。

“温家……是什么样子的?”他突然问道,神色却有些恍惚。

他难住我了,我不知如何回答。细想许久,只在纸上书道:“未知生死。”

他有些惊讶,将手中的抹额松了松,又握紧。“那你,会如何?”

我俯身,将那四个字一笔写就,“全力以赴。”

他点了点头,像是长舒了一口气。“珍重。”

“你又在做什么?”我犹豫许久,终是写下。

他笑道:“诚如蓝氏祖训,身负雅正,端方天下。”

我瞧着他一身素白衣衫,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这色彩尚艳的太阳纹,恍然再去看他的脸,竟又觉得不是那样相似了。

他俯身,将那二字写得珍重。

“珍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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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思追从梦中醒来,窗外的月尚未落山,他起身,一纸素白从他床边跌落,他捡起来,上面写着的两个字颇有些少年意气。

“珍重。”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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